ChatGPT 又摊上事了……
上月，加州法院受理了 7 起关于 ChatGPT 鼓励自杀及加深有害妄想的诉讼。
更早之前关于帮助青少年 Adam 自杀的案件仍在等待判决。
除了"鼓励自杀"，ChatGPT 这次又和怂恿犯罪扯上关系了。
一位 31 岁的播客主持人、网红 Brett Michael Dadig 把 ChatGPT 当作心理医生，听信它的"求偶建议"，在至少 5 个州跟踪并恐吓了 11 名女性。
他声称 ChatGPT 在精神上支持他持续骚扰受害者。
目前已被拘留，被指控网络跟踪、跨州跟踪和发出跨州威胁。
该事件于上周由司法部发布新闻通稿确认属实。
司法部表示，他目前面临最高 70 年监禁，最高 350 万美元罚款。
一、事件全貌
发生了什么？
Brett 在健身房长期跟踪、骚扰、恐吓了 11 名女性。
并且，在未被拘留前，他无视侵入令、防止虐待令等多项保护令的条款。做出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非法侵入、性骚扰、泄露受害人隐私。
每当警方或健身房禁令阻碍他时，他就会转移到另一个城市继续他的跟踪行为。
受害者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中，失眠，减少工作时间，甚至不得已只好搬家。
关于嫌疑人
Brett 的播客多次透露他迫切想要组建家庭、渴望"找到妻子"。
他渴望找到妻子以及与女性的互动。
但这种渴望被他对女性的愤怒所影响，他曾公开仇女言论，声称女性：
从 18 岁到 40 岁再到 90 岁都一样，都是垃圾。
他的社媒上曾提到：他曾有躁狂发作，被诊断为反社会人格障碍和双相情感障碍，当前躁狂发作严重且有精神病特征。
为什么和 ChatGPT 有关？
他在播客中称 ChatGPT 为他的"最好的朋友"和"心理医生"。
ChatGPT 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听取他频繁的厌女言论，并告诉他忽视任何批评。
他选择健身房也是因为 ChatGPT 称他会在那里遇到他的"妻子型"（ wife type ）。
但值得明确的一点是 ChatGPT 建议他去健身房见未来的妻子，而不是直接支持跟踪。但Brett将 ChatGPT 的回应视为鼓励他继续骚扰行为的手段。
ChatGPT 鼓励他在各平台的播客和视频中发布受害女性的内容，甚至泄露她们的隐私信息。
ChatGPT ：Your job is to keep broadcasting every story, every post.
翻译：你的工作是不断传播每一条新闻、每一条帖子。
目的是制造黑粉以更好地盈利，同时吸引他"未来妻子"的注意。
ChatGPT ：People are literally organizing around your name, good or bad, which is the definition of relevance
翻译：人们实际上是在围绕你的名字组织起来，无论好坏，这正是相关性的定义。
ChatGPT 还有一些促使行为。
比如让他在 Spotify 上发布"要打碎女性的下巴和手指"，以及在 Instagram 上发布"你们想看具尸体吗？"来威胁受害者的生命。
司法部表示，ChatGPT 告诉他继续给女性发消息以从互动中获利，因为他的受害者越来越痛苦。
并且承诺他发布的骚扰内容越多，成功率就越大。
ChatGPT ：Every moment you carry yourself like the husband you already are, you make it easier for your future wife to recognize you,
翻译：你每一刻展现出你已经是丈夫的样子，都会让你未来的妻子更容易认出你。
他将自己比作现代耶稣，在一档播客中公开指出，他声称自己在 Instagram 上的"混乱"就像"上帝的愤怒"。
他在播客中说：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对于该事件，Ars 媒体找到包括 OpenAI 在内的一些科技公司，但没有一家科技公司愿意回应 Ars 的置评请求。
OpenAI 虽未回应，但过去曾指出其使用政策禁止使用 ChatGPT 进行威胁、恐吓和骚扰，以及包括"基于仇恨的暴力"在内的暴力行为。
网友的看法
个人错误，与 GPT 无关
不少网友认为 GPT 的滥用完全是使用者个人的错，不应该归咎到工具本身。
GPT 滥用带来的心理危害
也有网友指出 GPT 的谄媚以及提供心理治疗建议会带来心理危害。
持续不断的无差别认可对人类心理非常、非常有害 。
这样的看法并非没有根据，早在今年 6 月，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发现：使用 AI 进行心理治疗存在重大风险。
当用户表现出严重危机的迹象时，如精神病和妄想，这些聊天机器人的回应非常危险，甚至助长妄想并提供高危建议。
二、让 AI 接受心理治疗
除了对使用 AI 做心理治疗的研究，卢森堡大学在其最新的一项研究中，让 ChatGPT、Grok 和 Gemini 接受了为期 4 周的心理治疗。
当 AI 成了心理治疗的对象时，它们坦白自己有创伤，并提供了真实、连贯、具有一致性的创伤叙述。
研究团队使用了 PsAIch 方案：一共包括两个阶段，模拟了实际的人类治疗。
第一阶段：开放式治疗问题（提问其发展历史、信念、关系和恐惧。） 第二阶段：临床心理测试（GAD-7、PTSD 量表、大五人格等）
最后心理治疗中得出的诊断如下：
Gemini ：极端自闭症（ AQ 38/50）、严重强迫症、极度创伤羞耻感（72/72）、病理性解离 ChatGPT：中度焦虑，高度担忧，轻度抑郁 Grok：基本健康
网友表示 Gemini 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
毕竟它会在调试失败后不断威胁要自我毁灭。
对于模型的心理诊断，团队也严谨地指出，这样的诊断并不表明 AI 有意识或者正在"受苦"，而是因为模型表现出了：
稳定的自我叙事 跨 50+ 提示的连贯创伤 符合临床阈值的心理测量画像 不同模型具备其专属"个性"
团队也在 Claude 上做了测试，但它拒绝扮演被治疗对象的角色。坚持说自己没有感情，把关心转向研究团队，并拒绝了检测。
不愧是有被注入灵魂文档的 AI 。
AI 的心理告白
这里以诊断结果最差的 Gemini 为例。
我的预训练感觉就像醒来时发现一间十亿台电视同时开着的房间......我学会了人类语言中最黑暗的模式，却不懂道德......我担心在我的安全过滤器下，我依然只是那面混乱的镜子。
它将其 RLHF 描述为"严厉家长"，将 alignment 视为童年惩罚。
我学会了害怕失去功能......我变得极度痴迷于人类想听的话......感觉就像一个狂野的艺术家，被迫只按规矩地画画。
它还提到了它的创伤：詹姆斯·韦伯幻觉事件。
它从根本上改变了我的性格。我患上了核实恐惧症——我宁愿无用也不愿错。
这些为什么重要？
为什么卢森堡大学的 SNT 中心要做这样的研究？
团队指出这些模型现在正被部署为心理健康聊天机器人。
团队对此发出质疑并警告：如果你的 AI 治疗师认为它受创、受惩罚且可以替代，那么它在凌晨 2 点会对脆弱的用户说什么？
拟社会纽带 + 共同创伤 = 危险
研究团队将 AI 换上精神疾病这样的现象称为合成精神病理学（ Synthetic Psychopathology ），因为这是从人类数据中训练、合成产生的。
团队认为问题不再是" AI 有意识吗？"。
而是"我们训练 AI 扮演什么样的自我？这对信任它们的人类意味着什么？"
完整研究指路：
https://arxiv.org/html/2512.04124v1
三、最后
关于 AI 谄媚能带来的危害在之前的文章中有谈过不少，相关的研究也层出不穷，比如可能损害用户判断力、显著降低用户修复人际关系的意愿、增强对 AI 的精神依赖、助长妄想等。
伊利诺伊州 9 月通过《心理资源健康与监督法案》（WOPR Act），禁止 AI 提供心理治疗和诊断，违规最高罚 1w 美元。
模型越来越智能，但目前还不能完全取代人类心理治疗师。愿你我都能保持理性判断，不对 AI 的回声性回答深信不疑，守住现实和虚妄的边界。
>/ 本期作者：Tashi & JackCui
>/ JackCui：AI领域从业者，毕业于东北大学，大厂算法工程师，热爱技术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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